当”朦胧”这个模模糊糊的词，拚命地附着在你，我、他身上的时候——碰撞吗?那么，它的结果呢?
    这是真实的故事，或者说是一件“事件”。也许很多当事人，早已淡忘了此事，但当他们突然谈起它时，又会涌出无限的感慨。确

切地说，这是一次碰撞。还是让我们看一看事情的经过吧。
    时间，1987年10月初的某个星期天
    地点，市中心王府井大街168中学   
    内容：北京市中学生通讯社东城分社全市范围内的招收通讯员考试。
    下午2时整。
    热闹的校园安静了下来。继上午激烈、紧张的首场考试之后，又一场考试将打开战幕。考场里挤满了人，有应试而来的考生，有来

为他们助威的家长，有怀着强烈好奇心前来“观战”的中学生，也有许多闻风而至的新闻记者。讲台上坐着一排由于首战告捷而显得异常兴奋的考官，这些北京市中学生通讯社的小记者们，此时正试图使自己兴奋的心情平静下来，当之无愧地面对台下。
    “同学们，我们将通过这场考试招收一批优秀的通讯员。这次招考，我们打破了以往的座谈式，答卷式的模式，采用这种面对面提问的办法，而且所有的提问、回答都将在同龄人中进行，所以同学们不必紧张，要发挥出自己的最佳水平。第一项，自由演讲，每人3分钟。”
    这位显得挺成熟的考官的这番开场白，虽然给人带来亲切和踏实的感觉。但是，还是出现了令人尴尬和紧张的冷场。毕竟来参加应试的都是“没见过大世面”的中学生。现在的中学生，课堂上能主动回答问题的有几个？何况现在让他们当着几百入的面自告奋勇地上台讲演。尽管事先都进行了准备，可还是有说不出的心悸。
    面对这一局面。五个考官看上去异常镇静，但他们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他们每个人心里都喊着：  “不能冷场呀！”突然，负责计时的女考宫终于坐不住了，她迫不及待地说：  “离本项考试结束，远有32分钟，现在只有十位同学有机会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   
    危机感是产生勇气的最好动力。考场中出观了一阵小小的骚动。
    这时，一位女生站了起来：“没想到你们限定了时间。”她没有按规定走到台前，而是站在原地不紧不慢地说：“我不想先说，希望你们允许我最后一个讲。”
    当人们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时，大家从她胸前别着的校徽上，看清楚了这位端庄的女生是全国著名的重点中学——北京四中的学生。
    她在一片疑惑的目光中坐下了。不管怎样，她打破了那可怕的冷场，起码让那些一向不甘落后的男生们坐不住了，他们纷纷起来发言，场上变得活跃起来。
    而坐在考官席上的李立，这时却盯着那位打头炮的女生陷入了沉思。他认出她是自己母亲同事的孩子，他们曾见过面，并聊得挺投机。“这才子怎么也跑这儿来了？她一向看不上这些中学生社团活动呀！”忽然，他想起了她跟他说过的一个人，他似乎明白了她来这儿的目的。她一直崇拜一位年轻的新华社驻国外记者。那记者非常有才华，虽只有三十几岁，却精通三国语言，事业辉煌。她也想成为一名象他那样的记者。为此，她拚命读书，抓紧一分一秒充实自己。但不久前，那名记者却辞了公职，经起商来—猛然间，她心中的偶像倒了，她陷入了深深的矛盾与痛苦之中，她心中的价值观发生了动摇……
    这时，正好一位发言者刚刚坐下．李立抓住这个空噌地站了起来：“那位四中的女生，感谢你为我们开了个好头。但假如我役有猜错的话，你今天并不想发言，你是来听的。因为你昔日的价值观产生了动摇，你从那学府高深的大院里走出来，是想来听听我们这些'不务正业’的人的想法，对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想你今天不会白来，在坐的百十号人会让你认识一个新世界。”
    “我并不想认识一个新世界，我自己的世界已经很充实了!”四中女生不示弱，她神情严肃地看着李立，“请问，人生的价值是什么?它在哪儿?”
    “人生的价值在社会中，只有认识、了解社会，你才谈得上有价值。具体一点说，价值在于追求，物质上的，精神上的，两者不可偏废！我们这个小小的社团，就是想把中学生一定程度地引向社会，去认识它，”他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以免当这个社会发生什么大变革时，闹得一些‘象牙塔’中的学生不知所措。”
    李立在四中女生惊愕和不服的神态，以及考场内人们的议论声中坐了下来。他感到自己还有许多话要说，他真想把自己的观点说个痛快，但转念一想，她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还是让她用自己的眼睛去看她的同龄人，去看这个社会，用自己的头脑去思考，去建立一今新的或巩固原有的价值观、人生观吧，我又有什么权力站在台上向她说教呢?李立正想着，台下一个坐在后排角落里的男生已走上了讲台。
    这是一个极普通的男生，中等个，寸头，一身军便服。纯纯朴朴，学生味十足。他显得很激动，一直望着台下。很久，才哽咽着说：
    “同学们，我真高兴我今天能和大家站在一起。但我要告诉大家，”他的声音象是带着什么沉重的负担，顿了一下，终于说下去，“我是一名工读学生！”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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