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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子天空] 连珠传奇系列之后传 —《五子风云》第八回

  【八】
  
  无名鏖战良久,又与银河力拼,体力与脑力都已近透支,蓦地眼前一黑,只觉得一阵阵晕眩,不由得上身微摇,一手抚着额头,一手支着棋台,面色白里透金,萎立当场。那侍卫乔装成棋客,混在人丛中已久,这时瞧出无名似是强弩之末,大有便宜可占,唯恐让他人占了头筹,不待调遣,自告奋勇,跃入场中。
  
  这侍卫平日里舞刀弄枪确是一把好手,对棋术却是管中窥豹,仅见一斑而已,只因世风连珠盛行,闲来无事之余附庸风雅也学得一二皮毛,只见他上得场来也不客套,抓起黑子便按在局中。无名轻吐一口气,只觉胸口滞涩生疼,勉强稳住身形,拈起白子,直指防在黑棋下侧,那料这侍卫毫不迟缓,贴着白棋紧落一子,竟是花月开局。
  
  无名大吃一惊,按常理说在连珠赛事中哪会有人开出这等局面,不由得抬头疑惑地看了对手一眼,立时发觉这人浓眉大眼,面貌也还过得去,但左脸颊上那道长长的刀疤却平添了几分匪气,哪有半点棋家的文风儒相?
  
  雅韵在旁已然沉不住气,低声道:“师兄,三手交换,砍了这厮!”无名轻嘘一声,不动声色,白子轻落,形成互峙之势。那侍卫等得早已不耐,想也不想,出手便是抢攻,无名胸有成竹,兵来将挡,一时只见双方落子如飞,猛然无名负手一笑,未等开口,那侍卫已向桌上一拍道:“双三,我胜了吧。”雅韵一晒:“双三禁手,乃是败棋。”那侍卫单手叉腰,放声道:“什么禁手不禁手?老子不懂这些乱七八糟的规矩!谁先连成五就是谁胜,噜嗦什么!”
  
  这一下可让全场听了个清清楚楚,顿时大哗。虽说这场比试被蜀王说成切磋棋艺,并未依照三手交换、五手两打的规矩,但凡上场棋客均是自恃身份,且不说无人去开必胜开局,就是执黑逼成禁手也都自动认输,哪料蹦出这么一个混家来?
  
  看台上的王府棋客虽觉不值,还不敢怎么声张,只是交头接耳窃窃私语。那校场边上的人犯已经释放出来有近百人,一来感念无名恩德,二来贪看这场难得的热闹,都还留在场中,剩下的又还要指靠无名搭救,见了这样无赖的招式,如何不怒,百多人一起哗叫起来。
  
  无名却不动容,和声问道:“谁先连成五就是谁胜,是也不是?”那侍卫也是不知好歹,粗声道:“这个当然!”无名微微一笑,白子拈入局中,道:“得罪了。”只见白棋左冲右跳,尽是先手成四必防,几路周折,活脱脱一个冲四活三,还是胜了。登时那侍卫张大了嘴巴,呆立当堂哑口无言。
  
  这一下,胡亥背后的大内侍卫们同仇敌忾,也不待胡亥吩咐,一起奔了出来,将无名密密锁定。雅韵冷笑一声,却扬声向蜀王道:“请问王爷,尊介要请教我家掌门的棋艺,便是这般请教法么?便是要请教,就凭他们这等身份,也配?”
  
  蜀王其实也无可奈何。按说银河身份既已挑明,则这些人乔装也明矣。只是雅韵既这么一口咬定,他自也不能站出来解说,这些人乃是什么什么。可要是将错将错,这些大内侍卫都是豪门出身,又在胡亥跟前得宠,平日里眼高于顶骄奢惯了,哪还真能拿他们当僮仆喝令?然而雅韵既这么说,又不能不理会,只得向残剑看一眼。
  
  残剑会意,喊道:“大家住手!都是比棋较技,不要意气闹出事来!”只是既然蜀王都怕出面,这些大内侍卫们,却哪里来听一个王府首幕棋客的话?依旧将两人团团围定。雅韵见质问无效,转身扶住无名,抽空子低声道:“师兄,这些人来头不善,今日之事只怕不测,不如我们就此脱身。”
  
  无名自打认出银河,也就知道这事古怪。只是这时候头中又木又晕,却腾不出脑筋来想问题。半晌,看一看校场边那芸芸人犯,知道他若一走,这些人不免就此失陷,那么这一场苦斗,到底还是虎头蛇尾、前功尽弃。当下看着雅韵,微微摇了摇头。
  
  雅韵原也知道他的性子,本不指望说得动他。只是必要他亲口拒绝,才能死心。其实说到死心,这颗年轻鲜活的心,又如何真正死得?这时见他摇头,到底心里一酸。然而真跟他一起走到这般决绝的境地,一腔酸痛中,却又有拆解不开的甜意,从心底丝丝缠绕上来。念头流转,朝着无名嫣然一笑道:“你可知我画那幅琴瑟和鸣图,花了多少功夫!”
  
  无名强忍头痛,忽然见她风情万种,怔了一下,一时理会不过来,伸手将她推开,转身双手一拱,依然是摆个请教的门户,道:“这便请诸位赐教!”
  
  这一次场中足足挤满了十名侍卫,争先恐后般各推一张棋桌过去,竟将无名从八方团团围住。却有二人晚了一步,没抢到什么位置可插足,只好在圈外站脚助威。只听“噼哩叭啦”一阵响,尘埃落定,台上台下众人定睛望去,八面棋台尽是花浦必胜开局,全场这时又是一片哗然。无名一惊,未料又遇上一群这样的惫懒货色,只好下得最强防着,勉力支撑。
  
  雅韵在场外看着,几要捺不住心中酸苦。暗想无名如此苦战,不过是想再多救几个犯人。只是这些人,真值得他这样子去拼命么?展眼往校场边看去,只见那些人犯没一个象是好人,一个个蓬头垢面,披枷带锁,只是指着场中侍卫泼口大骂。真是不看则已,一看让人恶心不打一处来,雅韵咬着牙,只是想,既懂得骂,怎么就不晓得一头在墙上撞死!也省了这般连累别人!
  
  正自咬牙切齿,耳边忽有人叫声“姑娘”,扭头一看,又是胡亥过来罗唣。这人倒也老实,到现在双手还拿得满满地呢,一边抱着匣子,一边托着茶盘,叹道:“令掌门这一次,多半是无幸了。真是的,做人何必强出头?”
  
  雅韵狠笑一声,道:“你既然这样关心我家掌门,不如他死了,就让你殉葬好不好?”
  
  胡亥见她表情不对,吃了一惊,往左右一看,身边的护卫,都抢上场比棋去了,此时竟然无人护驾。一时无法可想,慌忙往后连退几步。只吓得心胆俱裂,全身只是不住价筛糠。只可惜深秋衣服包裹得多,他只管在这里抖,看台上却没人注意,大家都被那一场战局吸引过去。那八个侍卫已经做出这般没脸面的事,说不得,只能一不做,二不休,这时也顾不得什么棋道规矩,只是死缠烂打。或是直扑双三,或是将成长连,要不得这么几下,无名早是情况不妙,左支右绌,一缕血丝不知不觉间自鼻端溢了出来。
  
  雅韵再也忍不住,叫道:“师兄!”只叫得这一声,遇见无名的眼神,一如往日的不可违拗,便愣住了,默然半晌。边上这二名助威的侍卫却不安生,跳脚喧哗,指点江山:“奶奶的!这步棋下得不对头,倒是往左边活三啊!”猛听身后冷哼:“这二位真是棋中君子,没上得场去展示棋艺,甚是可惜了。”这二名侍卫同时转身,正瞧见那雅韵冰冷的脸色,不由得心虚道:“一时技痒,忍不住多嘴,倒让姑娘见怪了。”雅韵也不多言,在闲下二张棋桌上天元位置“啪啪”各落一子,抬眼看住二人。二人哪肯示弱,上得前来直止斜止各跟一子。不意雅韵双手同时落子,正是花月浦月之形。这二名侍卫识得利害,面面相觑,心头暗地叫苦,也只得依次回防。只见雅韵落子缤纷,纵横驰骋,一直压得二人抬不起头来,未及三十手,已各自形成四三胜局。雅韵替师兄料理了耳根清静,冷哼一声,也不理会这二人尴尬难堪,径自向旁去了。可怜胡亥双手捧物,亦步亦趋,不敢稍离半步。
  
  这二人只得灰溜溜下得场去,谁知一转身,场上的另八名兄弟接连垂头丧气败下得阵来,八盘无禁战局也是个全军覆没的结果。
  
  校场边差役头目看看这一场无名又赢了,拿着册簿,开始喊名点人。本来应该是赢八个,放八个,只是这一场棋下到这里,人心又不是天平,难免有些偏爱偏恨。这人既有这个小小权力,说不得也要滥用一把,却将被雅韵打败的那两个侍卫也算进来,一直点了十个人名。一边喊,一边便有底下的差役开了枷锁,放出人来。
  
  堪堪喊到第十人:“腾实!”差役走过去开锁,腾实却一扭身不让他动手,道:“别管我!”
  
  那差役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道:“你说什么?”
  
  腾实咳了几下,道:“没什么,我就是不要他救!”
  
  “这又是怎么回事?”那差役诧异道:“听你这口气,难不成还跟天元棋院掌门有仇不成?”
  
  腾实不再作声。那差役也不知道他是哪根筋不对,这当口也懒得跟他啰唆,径上来开枷。腾实把枷一摆,闪了开去。那差役咦一声,却是第一次碰见这样的事,未免少些急智,只把手上一串钥匙抖得哗啦啦直响,道:“腾实,你可要想明白了!错了这机会,可就……难道这牢里面,是那么好呆的么?”
  
  腾实一言不发,只是干咳。这光景看在众人眼里,未免是咄咄怪事。场边人早是轰轰然议论起来。有说他是糊涂油蒙了心的,有说是被牢里的狐仙迷住了的,有的猜测他义气深重,想是还有朋友没被救出来,种种言语,不一而足。这一阵骚动却是非同小可,渐渐地传到场中无名耳朵里来。
  
  PS:残剑剧照
(责任编辑:伍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