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三月行在扬州城里,虽不是什么宽衢敞道,却见街垂千步柳,霞映两重城,扬州宜杨,真是不虚。前朝炀帝之后,植柳之风鼎盛,而如今被这若有若无的雨丝一笼更是过却瓜州杨柳树,烟水重重无数。
初识扬州那年我十四岁,师父带我并同卢天、兰锦两位师叔乘一叶扁舟自楠溪前来参加扬州琉璃棋会。名动千里的扬州大儒何秉昆于元宵时向各棋派发出邀函,三月三汇集寄啸山庄论棋,胜者将携何府世传春秋琉璃棋同归。除南春溪、北风冥俩家外,川蜀的锦花门,隐居东海的仙剑流,和长居黑山白水的易天道,以及海外的伊贺妖刀等门派均在受邀之列。春溪和风冥历代隐有南北分庭之势,此次两家高手云集,众人皆道必有一番争夺,更有好事之人在扬州城内开了赌口,引来满城风动,据传春溪和风冥的赔率一直相持不下。
这一大清早,我就被卢天师叔拽上了富春茶社,捡一副临街的桌子坐下后,点好茶点,卢天师叔啜一口雨前新茶。侧耳间师父和师叔的名字就不绝于耳,听邻座的两人说山海经:“春溪宗除熟记定式三千谱莫长风外,还有轰动棋界的恒星先行必杀星卢天,听说他闭关一年练就了恒星飞天式,大会前夕演练一着,众人均觉黑子攻势如洪,简直就是把白棋吞没了。我出十两银纹赌春溪胜”“哼,你晓得什么,风冥可不好对付,这次领头的是小楼听雨疏星风满楼可是尽得风冥真传,二台对方是蒙芾,更是卢天的死对头,自打长安手谈仅一子之错落败后,就苦练恒星后行之术,拿之与人对垒胜率竟奇高,这个你不知道了吧?”我紧张的心情愈发惴惴不安起来。我小心地瞄了卢天师叔的一眼,只见他心无旁骛地正在对付一只虾饺,一边踞案大嚼一边对我说:“快点吃啊,富春茶社的点心天下有名!”
海棠初醒,流水成碧的听雨小筑这几日宾客满座、落子啪啪盖过了栏外的簌簌落花,一身白衣的蒙芾走近闭目养神的卢天师叔深深一揖道:
“卢兄,好久不见!”
“蒙老弟,幸会幸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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