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辑 | 张静雅
图片 | 郝天一
提问 | 五星连珠联盟微信群棋友
2022年4月1日周五晚上8点，郝天一博士坐客“五星连珠联盟”微信群，就五子棋相关话题，回答了群友提问，下面是谈话实录。
刘超：大家好，今天有请五子棋专业四段，清华大学计算机博士郝天一老师，主要就国际连珠联盟RIF积分，国际五子棋发展状况，蜗牛连珠以及国际Gomocup五子棋软件大赛等话题进行访谈，欢迎大家参与提问！
吴侃：郝天一博士，您好！您觉得目前的RIF积分能反映出棋手的真实水平吗？还有哪些可以改进的地方？
郝天一：我觉得对于对局比较多，而且对手种类比较多样的棋手，可以反映真实水平。对于只有在某个国家、地区或组别参赛，或者对局数量比较少的棋手，积分可能有一定误差。可以改进的地方，这个要考虑技术上的问题，目前是没有……
刘超：请问郝老师，您如何一边下五子棋一边考上清华的？好多家长也想实现这个效果。
郝天一：我去清华是靠数学竞赛保送的，五子棋就是业余时间随便玩玩，不算投入太多时间，这个互相不冲突。
刘超：请问郝老师，您开发的蜗牛连珠软件的1级，大概相当于现实棋手的什么水平？这个软件以后有更新计划吗？
郝天一：大概相当于1级水平的棋手吧，不过也不全对，看对手的风格，毕竟软件计算的方向和人不太一样，有时候是可以赢一些高段位棋手的。更新计划暂时没有，最近没有什么改进的思路。
郭伟华：郝老师您好，有很多五子棋爱好者都在用苹果手机，为了满足他们的需要，蜗牛连珠也可以出苹果版吗？
郝天一：苹果APP上线需要注册公司的，个人暂时没这个能力。
刘超：请问郝老师，国际连珠联盟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目前处于什么现状？
郝天一：国际连珠联盟属于各国的连珠协会之间的一个协作组织。目前有20个会员国，实际活跃的大约10个左右。我感觉主要的目的还是举办国际比赛，在各国之间建立沟通和推广的渠道吧，不过RIF的委员也都并非是全职的，可能不见得有很大的精力投入进去，所以目前推广程度还比较有限。
刘超：请问郝老师，新手如何才能有RIF积分？这是怎样一套积分体系？
郝天一：需要在计算等级分的比赛中，进行至少10局有效对局，就可以拥有等级分。计算等级分的比赛，需要单方用时不少于30分钟，使用RIF认可的几种规则之一（RIF、山口、坂田、塔拉山口、索索夫），并且比赛全部对局上传到renju.net，一般应该是线下比赛。目前国内理论上大多数比赛应该满足条件，但国内比赛的棋谱上传目前做得还不够，这一点需要各省市五子棋比赛主办方的协助。
张铁良：郝博士，目前咱们中国五子棋国家段位最高开放到六段，您觉得如果以后国家开放第一批五子棋九段，哪些棋手最有可能呢？
郝天一：这个要听中国棋院的，我说了不算啊。不过如果让我说个人意见的话，我觉得世界冠军都可以升九段，比如吴镝、曹冬、祁观等棋手。
刘超：目前国际连珠联盟的官网就是您在维护吗？
郝天一：RIF的官网是安度负责的，还有俄罗斯的Victor Balabhai，我是今年二月份联系到安度的，帮忙做一些网站的更新工作。
刘超：RIP积分或段位与中国棋院的段位，他们有什么关联，有什么区别？
郝天一：理论上，RIF的等级分是表示棋手当前的水平，而段位作为棋手历史最好水平的象征，是一种荣誉。但由于中国棋院很多年没有更新段位系统，它的段位已经不能客观反映棋手最好水平。RIF没有正式成文的段位系统，有时候会发一些荣誉段位，但不是那么正式，这点不评价。
刘超：请问在统计等级分时，活跃棋手和不活跃棋手的定义是什么？
郝天一：活跃棋手是对局数量在10局或10局以上，并且最近5年至少有1盘对局的棋手，其他棋手均为不活跃棋手。
刘超：请问什么样的比赛才算等级分？具体有什么要求？比如对主办单位，比赛规则等等，目前都有哪些比赛在计算等级分？
郝天一：计算等级分的比赛，需要单方用时不少于30分钟，使用RIF认可的几种规则之一（RIF、山口、坂田、塔拉山口、索索夫），并且比赛全部对局上传到renju.net，一般应该是线下比赛。主办单位可以是中国棋院及各个地区的五子棋协会，俱乐部或个人组织，但办得比较正规的比赛也可以，最重要的是要上传全部对局记录。国内的比赛中，全国赛一般是会计算等级分的，北京市的一些比较正式的比赛，有孙立京老师上传棋谱，也会计算等级分，还有镇江的一些本地比赛，其它省市暂时没人上传棋谱，所以暂时无法计算等级分。
宋雨：为啥RIF等级分不用注册，而国内等级分不注册就无法获得呢？
郝天一：这个得问中国棋院，我不清楚他们这么设计的用意。
张永胜：renju solver软件，是你开发的吗？还是温向东？
郝天一：温向东开发的。
刘超：请问学习五子棋，对于您的学术研究是否也有一定帮助？学习五子棋给您的生活带来哪些变化？
郝天一：其实大体上来说，五子棋和学术研究还是相对独立的，并没有互相比较大的影响。比较印象深刻的一件事是，2008年的全国高中数学联赛，复试里有一道和五子棋八卦阵有关的题，我也是靠这个题拿了20分，才在高一就获得了保送资格。给生活带来的变化，就是多了一种消遣时间的方式吧。
刘超：请问五子棋锦标赛，公开赛，邀请赛等等比赛的名称多有不同，他们有什么区别或特殊的含义？
郝天一：锦标赛的英文是“Championship”，也叫“冠军赛”，一般是用来决定冠军头衔的比赛。比如世界锦标赛的第一名叫世界冠军，全国锦标赛的第一名叫全国冠军。锦标赛可能会有报名资格限制（也可能没有），而公开赛通常是面向所有人公开报名的。邀请赛可能最初指的是比赛主办方给棋手发邀请参赛的形式吧，不过最近这个名词也有些被滥用了，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
张铁良：郝博士，提高五子棋水平您觉得有哪些途径呢？
郝天一：我感觉主要还是增强棋感和计算力吧。主要还是要和别人多对局，多复盘，另外多参加比赛比较必要。
刘超：您对台湾的五子棋情况了解吗？他们发展情况如何？安大师是不是就在台湾？
郝天一：前几年，台湾各地会有五子棋棋会，比如台北棋会、高雄棋会。比如据我所知，台北棋会每周五晚上会有聚会下棋活动。最近两年由于疫情原因，棋会活动有些停滞，不过偶尔还是会克服困难进行棋会活动。台湾也有很多实力很强的棋手，比如众所周知的三林。安度前些年居住在台湾，现在已经回到爱沙尼亚。
张铁良：郝博士，五子棋国际连珠联盟官网上传了目前唯一一次在北京举办的大众升级规则（五次自由交换规则）线下比赛的棋谱，您能告诉下大家网址吗？对于五子棋开局规则方面，您的观点或想法是什么？
郝天一：比赛棋谱的网址在这里：https://www.renju.net/tournament/2316/game/92497/，我认为各种五子棋开局规则都可以尝试一下，但要想一个新规则被大家认可，最重要的还是要多办比赛多实验，只有经过充分实验的比赛，才更容易评估优缺点。
张铁良：郝博士，您目前投入在五子棋方面的精力，主要都做些什么事情呢？
郝天一：主要是办Gomocup人工智能比赛，维护等级分系统，另外进行一些国内棋手和国际上联络的协助。这两年下棋下得比较少。
刘超：请郝老师给我们介绍一下国际Gomocup五子棋软件大赛？大家对这个了解比较少，卡塔狗如果参加是不是可以得冠军呢？
郝天一：Gomocup大赛是从2000年开始的，每年办一届，时间大概在每年的四五月份，就是各个参赛AI之间获得循环赛，成绩最好的获得冠军。卡塔狗去年参加了Gomocup，不过由于硬件限制，在无禁组使用的是CPU版本，那个性能受到限制，我印象中是没有获得冠军，在不限制性能，使用自己硬件的组别，卡塔狗是获得了冠军的。
刘超：您印象里，哪个国家的五子棋发展比较有特点？值得我们借鉴经验。
郝天一：我感觉俄罗斯和爱沙尼亚的部分地区青少年培训工作做得比较好，不过顶尖棋手数量限制不是很多。日本有一些顶尖棋手，不过新生代力量不是很足。瑞典基本都是一些老棋手，没什么新生血液。韩国还在起步阶段，目前不太好评价。
刘超：您和日本五子棋界有联系吗？他们现在处在什么阶段？从发展的成熟程度上来说，我们与日本相比是否落后？我看他们有一个《连珠世界》的杂志办了60多年了，而我们还没有一个像样的刊物。
郝天一：日本是有一些顶尖棋手的，不过棋手的整体厚度无法与国内相比。我感觉日本比较成熟的一个体系，是名人战的体系，这个是很有意义也很有仪式感的比赛，现在国内还没有这样一个头衔战。《连珠世界》我没有看过，不好评价，不过要把一个杂志坚持办下来是很不容易的，需要找作者定期越高，需要做的工作量很大，这点值得肯定。
刘超：目前中国五子棋对外联络的工作，主要是您在做吗？RIF中国这个机构处理什么状况？
郝天一：主要像世青赛，还有最近的一些RIF协办的网络赛。由于国内棋手很多不懂英语，也没有国外棋手的联系方式，我相当于做了一些帮忙联络的中间人工作吧。还有在一些比赛中担任本地裁判，比如去年中国棋院杭州分院主办的国际网络赛，RIFChina目前的活动已停滞。
侯军：请问郝博士，我想加入国际无禁手五子棋(Gomoku)组织，或我想打Gomoku的国际等级分排名，有比较现实的渠道路径吗？求无禁国际等级分排名网址，如果国内网不通，郝博士能做个镜像中文版网站吗？国内有人在推动Gomoku项目吗？
郝天一：http://gomokuworld.com/ 需要参加线下的Gomoku比赛，这个由于疫情原因，最近两年国外就没办过，所以不太实际。国内目前据我所知，暂时还没有推动Gomoku项目的。
刘超：您是什么时候开始接触五子棋的，从初学到获得段位，用了多长时间？
郝天一：我大概小学四五年级的时候，就买五子棋书籍自学了，当时（大约2001年前后？）买的是邓京辉的《五子连珠棋入门速成》，这本书的印刷错漏很多，但当时也没有太好的选择，就这么一点儿一点儿学起来了。我的三段和四段都是2017年获得的。
刘超：RIFCHINA的活动能否通过我们群重启？设立一个办公地点，主要通过网络办公的方式进行？
郝天一：RIFChina当时是中国棋院没加入RIF时，代表中国作为RIF成员的组织。现在中国棋院已经加入RIF，而棋手们也可以以个人名义和RIF其他国家成员国的棋手进行交流，所以我感觉RIFChina的重启不是很有必要。
杨波：你最崇拜的棋手是谁？
郝天一：国内是祁观和汪清清，国外是中村茂。
张铁良：郝博士，我觉得五子棋要发展的更好，需要广大五子棋爱好者更加紧密地团结在一起，现在五子棋还处在发展初期的关键阶段，期望广大棋友，求同存异，互相宽容，只要是在为五子棋的发展做着正能量努力的事情，大家都要互相鼓励，互相支持，一起抱团取暖，让我们五子棋事业的火焰越烧越旺，为了五子棋更好的未来我们一起加油！郝博士，您说对吧。
郝天一：我认为五子棋圈是需要团结在一起的，拥有良好和友好的氛围有利于项目的发展。
刘超：目前北京五子棋发展情况如何？您有参与吗？
郝天一：北京比较正式的比赛，大概每年会办一个左右，北京具体协会运行的情况我不太了解，可能要请教孙立京或者张铁良老师。
刘超：还有您和安度老师有接触，对这样的五子棋大师印象如何？他有哪些过人之处？或者印象较深的方面？
郝天一：我感觉安度的棋力还是首屈一指的吧，世锦赛上也只有他一个人获得了11分的成绩，这个是非常难得的。不过最近这些年，由于个人原因，安度没有参加五子棋比赛。
刘超：五子棋的发展需要什么样的条件？为什么没有听说过美国五子棋选手？棋类发展和人文背景有什么关系吗？
郝天一：只要爱好者足够多，并且有人来组织，一个地区的五子棋活动就能发展起来。美国的棋手比较少的原因，可能是他们那边有其他更加大众化的棋类活动吧，比如国际象棋之类的。
陶涛：请问郝天一博士，您对北京五子棋的现在和未来发展有什么建议？
郝天一：我感觉可以定期搞聚会或者比赛活动，地区的才能活跃起来不过北京有个问题是，面积太大了，从南边跑到北边要两个小时，这也是个限制吧。
刘超：安大师懂中文吗，能否邀请他到我们群做访谈？
郝天一：我感觉安度的中文，说得已经差不多和中国人一样好了，不过做访谈的话，我感觉他没有个人时间，也不会有兴趣。
陶涛：请问郝博士一个专业性问题，五子棋为什么不能做到一瞬间就通过计算机直接算出结果呢？
郝天一：因为五子棋要计算清楚一个平衡局面，需要展开庞大的博弈树，实际上的计算量是指数级的，非常巨大，现有的计算机架构不足以应付这样的计算。
刘超：在五子棋的学习过程中，您是否走过弯路，有什么经验和教训？
郝天一：其实我的五子棋学习就基本没有走过正路，到现在还处在不上不下的水平，我感觉我属于那种棋感型棋手吧，计算力还欠缺的很。
梁朝伟：请问郝天一博士，有没有考虑在北京组织个聚会或比赛活动，马上小长假了。
郝天一：有兴趣搞聚会啊，不过我个人在北京的号召力不是很强，可能需要其他人牵个头。
刘晋锋：郝博士，卡塔狗是不是就是五子棋软件里的算力天花板了，未来会不会出现算力比卡塔狗更强的五子棋软件？
郝天一：我认为卡塔狗不是算力天花板，现在的卡塔狗其实还有很多死角和算不到的地方。我认为未来会出现更强的软件的，但是这个需要从根本上改进算法，暂时还没有具体可行的方案拿出来。
郭伟华：请问郝博士，有没有什么能提升五子棋计算力的辅助训练方法？
郝天一：我感觉还是多做题，多实战吧，不过说实话，我也想知道怎么提升计算力。
陶涛：请问郝博士：五子棋有研究的必要吗，为什么棋手们研究普遍不深，却下得很好？
郝天一：研究的话，主要还是两方面，开局定式和进攻理论吧。不过在一定程度上来说，计算力也可以取代一部分研究的，所以可能会有一些棋手研究不是很深，但由于计算力和棋感比较好，所以棋力比较好。
刘超：请问郝老师，以后在五子棋方面，您有什么计划？比如在比赛、研究和其它活动方面。
郝天一：我感觉还是利用自己在计算机方面的特长，为五子棋社区提供一些便利吧。比赛方面，我基本就是当去以棋会友了，对成绩不太在意，不过这个要等疫情形势好一些再看。
吴侃：郝天一博士，您好。您觉得AI通过对局库的深度学习及蒙特卡洛算法，能否完美拟合人类棋手的行棋风格？比如说，中村茂AI的行棋思路和中村茂本人一致？
郝天一：目前还没有这样的技术手段，可以使用计算机完全模拟一个人的思路。不仅仅是棋类方面，包括其他与人工智能相关的领域，现在这种类型的工作都在起步阶段。我认为这个还是需要科研人员的努力吧。
刘超：衷心感谢郝老师的答复，现在已经9点了，今晚的提问环节基本结束，请大家围绕访谈话题继续讨论，感谢大家参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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